林开元去小卖部刚买了六合彩,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刘二姐找他。他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着去了。
刘二姐站在三岔路口焦急地张望。林开元跑到跟前,缓了缓气,嬉皮笑脸的问:
“才多久?想我了?”
说完,伸手过去欲揽她的腰。
刘二姐推了林开元一把,又赶紧退了两步,道:
“去,去…我找你来,主要是问你回去过得怎样,你老婆没为难你吧?随便找你帮下忙,帮我找个活干。首先说一下,洗碗扫地的活,我看不上!工资高一点的,离你近一点的!”
林开元偏偏听了后半句,自告奋勇道:
“近一点,就在场地找。场地最东边有个姓广的四川老板正招人,工资还算高!我怕你不敢去!”
“啥子不敢去?我还怕他?难道他吃了我不成?”
“老板员工,就他一个人。关键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活累不说,你还是一个女的。你愿去,我还舍呢。”林开元气眯眯的看着刘二姐,流里流气的戏谑道。
刘二姐哈哈大笑,毅然决然道:
“去,老娘先过去看看!怕个锤子!反正老娘寡妇一个!”
说完,扔下林开元就去应聘。林开元摇了摇头回去了。
刘二姐来到广林的场地门口。电杆上新贴了张招工启事。她走近一看,偏偏先看见的是那张破烂不堪的征婚启事。又见招工征婚联系人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她心里一阵窃喜道:
“莫非我的富贵在这儿!”
刘二姐气宇轩昂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应聘,仿佛回她家似的。
广林正埋头修理一大堆烂扣件!他听见脚步声,抬头问已经走到跟前的刘二姐:
“什么事?”
“广老板,你不是招工吗?我是来应聘的!”颇有心计的刘二姐自然留了一手,没提相亲的事。因为,她先要观察一番。
广林见面前的女人腰粗腿圆,定是干活的好手,便站起身,用系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微笑道:
“我光杆司令一个,还是个瘸子。只要你愿意,工资可以再商量。就是活累,怕你吃不消!”
刘二姐怕错失良机,抢答道:
“别看我是个女的。我在场地干了好几年,上车下车修扣件,什么活都难不我!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着,她走到广林的座位上坐下来就抓过一个扣件鼓捣起来。敲,锤,旋。他站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三下五除二,一个烂扣件就修好了,手脚真麻利!
广林刘二姐两人干活配合的相当默契。比如修理好的扣件装好袋后,她负责扎好袋口,他用斗车拉到场地一角一排排的堆码好。堆码的层数高了,一个人门上往上码放有点困难,刘二姐就过来搭下手。两人各抓袋子的一角,喊声一二三,一抛,便轻飘飘的飞了上去。比他一个人干轻松了许多,更关键的是有人跟他说说话,日子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广林说话总是轻言细语的,哪怕刘二姐做错了他也不拿重话说她。离月底还差一两天,他就将当月的工资一分不少的付给她。她感激不尽,干活更卖力了。
干活累了,他说歇一会。说完,随便找个身边的东西或凳子或短钢管就坐下来,顺手从裤兜里掏岀一支点燃猛吸两口,没有半点老板的架子。
原来,广林刘二姐自己买米买菜单独开火。有一天,干活两人都忘了吃饭时间。她去烧饭时才发现没有买菜,准备去小卖部买些方便面将要一下。他看见了,探过身子说:
“过来一起吃吧,昨天晚上的饭煮得太多了。一个人吃不少,倒怪可惜的!”
刘二姐推辞一番,还是去了。吃完饭,广林说:
“二姐,场地里就我们两人。我们有缘一起也是合伙求财,就不要分什么老板工人的了!我们单独做饭太麻烦。我笨手笨脚的,不是饭烧糊了就是菜没煮熟。就是做好了,闻着二姐香喷喷的饭菜,我也咽不下去。不如跟你搭伙,你煮饭我涮锅洗碗。月底算账!不知二姐意下如何?”
刘二姐心暗喜,自然答应了。到了月底,广林总是拖着不算账。她催了几次未果,就不了了之。以后,他给钱,她做饭,连涮锅洗碗也包了。她洗衣服时,悄无声息的顺手抓起他的衣服一起放在洗衣机里洗了。
刚开始,广林刘二姐的水杯各放一边,一个东边,一个西边。休息坐下饮水时,两人隔得远远的,不说话,跟两尊泥菩萨似的。他起身干活了,她总是稍迟一点点也跟着。后来,两个水杯放在一起。他总是坐下来就抽烟。她先把他的水杯递给他。然后,喝了水便挨着他不远的地方坐下,听他讲他过去在工地上的事。渐渐熟了,甚至连他去城中巷子里找站街女的风流韵事也讲。她也听得津津有味,有时还拿他开玩笑。
现在,刘二姐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仿佛她是老板广林是工人。上班也不等规定的时间,也不用广林安排,就自觉的去做并尽力做好。有时候,她还安排他催促他甚至训斥他。他也乐呵呵的接受。这时候,他眼前的刘二姐竟然变幻成了他死去的老婆,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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