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没日升,庆全城头,顶着黑眼圈的夷兵们,迎来了精神抖擞的攻城大敌,新一日的攻城继续演绎。如昨日一般,血旗军兵分三路,各至庆全东、南、北三门。东门主战场,指挥望台之上,孙鹏端望城头上不乏杀气的夷兵,面色冷峻,冲军械营校尉梅赞一点头,他吩咐道:“开始吧。”
好一番忙碌,血旗军率先出场的,依旧是昨日一样排布的抛石机与井栏,对应着一通抛石重弩。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蛮夷们面临生死,是会动脑总结的,吸取了昨日的鲜血教训,庆全夷兵们今日对血旗军械已有一定应对措施,无谓伤损明显大幅减少。
“咚咚咚...”战鼓轰隆,令旗挥舞。配以钢刀木盾的五百贼俘,在血旗军的压阵与威慑下,在抛石机与井栏军卒的掩护下,不情不愿的扛起云梯,彼此谦让的奔赴庆全城头。
不过,此番上场的却非昨日那些悍勇贼俘,而是从老弱贼俘中挑出的一群过气老贼,当然,他们也被许以昨日相似的承诺,攻取庆全后的幸存者免于为奴,有功者还将得到钱财乃至华兴平民身份等等好处,但有擅退者,严惩不贷!
“卑鄙!无耻!汉人竟又利用我韩人来打韩人!弟兄们,不用怕,汉人自己怕死,咱们只要打退城下这些韩贼,就能保住庆全城啦!”一脸吃瘪的庆全军将们,一边咒骂着血旗军的无耻出牌,一边忙不迭的组织抵抗。
事实证明,老贼们的求生经验和保命技能,明显胜过青壮悍匪,所以,此轮进攻的耗时远比昨日的登城进攻要短,甚至每个站上城头的贼俘,也没等到鸣金,一众贼俘便顶着后方的督战箭矢,一窝蜂的崩溃而回,法不责众是也。与其说他们是攻城,不如说他们是冒着毛毛箭雨来了趟城下往返跑。
“哈哈哈...”进攻方的疲软令城头守卒一阵讥笑,不过,他们今个倒是学乖了,再是得意,敌兵一旦退下,也赶忙藏身城垛之后。
“将军,此批贼俘擅自溃退,当全数处斩,以正军法!”血旗军望台,有军将向孙鹏建议道。对于胆敢偷袭华兴府的韩海夷匪,本就颇具大汉族情绪,自我标榜以华夏正统的血旗军上下,可没多少仁慈之心。
“的确当斩!可是,人都杀了,谁替我等去消耗敌军?这庆全方国不愧是边境重城,军心士气犹在,总不能叫我血旗军卒去攻城消耗吧?更何况,若是逼急了,他们临阵倒戈又当如何?”孙鹏面色冷峻,寒声令道,“传令下去,十一抽斩,城下执行,所有贼俘旁观...”
第一批过气老贼俘约剩四百人,他们刚退下来,立即有一曲血旗军兵迎上,勒令他们缴械。贼俘们心知免不了一顿收拾,但也心知自身还有用处,法不责众,倒也不曾剧烈抵抗。
然后,有军法官上前,用韩语喝令道:“尔等公然违令,擅自溃退,本当立斩!然将军有好生之德,愿意再给尔等一次机会,是以,仅对尔等十一抽杀!也即每十人中,随机抽取一人予以斩杀!”
十一抽杀!?搞懂意思的韩海贼俘们脸都白了,原本肚子里编好的一大堆开脱理由根本没机会说,别个根本不管你之前作战时是否卖力,就是抽签决定生死。汉人怎生如此蛮横凶残,太不将大韩贼人们当人看了,太可恨了,只是,毕竟还有九成生机,叫他们此刻赤手空拳反抗,他们也是万万不会的。
“军爷,俺多少是个百人长,方才也是可劲组织进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用被抽了吧?”一名临时百人长,也是贼俘辅兵中的最高官职,龇着一口黄板牙,不无乞求的堆笑道。
“所有人,立即抽签,违者立斩!”军法官仅是瞥了那名百人长一眼,继而大声喝令道。
刀枪威逼之下,所有的贼俘,从百人长到小兵,一个不剩,全被勒令排队前去抽签,一旦抽到死签,立马被夺去衣甲,打翻捆缚,九成抽到生签者,则被允许站到一边。不久,便有四十名贼俘抽到了死签,恰好包括了方才那名倒霉的百人长。
随后,在所有随军贼俘,乃至城头夷兵的见证下,四十抽到死签的人被带到城下一箭射程之外,只着短裤站在场中。孙鹏没有派血旗军卒去处斩,而是让抽到生签的第一批贼俘辅兵动手。并且,三百六十多人用的不是兵器,而是一人拿了一块石头,前去把自己之前的贼友同袍杀死。
这是一场惨烈的残杀,最原始野蛮的残杀,几百人在刀枪逼迫下,最后如同野兽一般,歇斯底里的攻击着被捆绑的贼友。四十名抽到死签的贼俘,一个接一个的躲避,怒骂,哀求,挣扎,惨嚎,直至倒入血泊,带着怨恨与不甘,血粼粼的全部丧命,其凄厉的惨叫,响彻了庆全城上下。
这场血腥残酷而原始的十一抽杀,效果更甚直接斩首,死的虽然仅有四十人,却让所有的韩人,不论城头的庆全夷兵,还是城下的贼俘,都彻底醒悟了过来,他们过往对汉人的理解,绝对有所偏颇,所谓的仁义大度乃至迂腐软弱,绝对仅是一个侧面,汉人同样存在着冷血残酷,存在着铁血杀戮,并不亚于他们半岛蛮夷,至少华兴府如此,那句犯我华兴百姓者虽远必诛,绝非表面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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