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缓缓褪去，高架桥上的一切都归于一种诡异的寂静。
废墟的中央，五个发光的人形轮廓悬浮在半空中，他们依旧保持着各自最后的姿势，身体却已变得部分透明，流淌着代表各自特征的色彩。
苏晚晴最先恢复了意识。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几乎完全由纯粹金色能量构成的双手，一时间有些茫然。
“我们……成功了？”她喃喃自语。
脑海中，守护者AI的声音适时响起，不带任何情感起伏：“五角屏障激活成功。但由于核心三角结构的意外介入，程序发生变异，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屏障类型——半渗透性时空膜。
这不在原计划中，但评估结果显示，这可能是更好的结果。”
她抬起头，视线越过自己的双手，看向周围。
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穹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扩展，穹顶的表面流动着金、蓝、绿、紫、红五色交织的能量纹路，如同活物的脉络。
它正无声地将整座濒临崩溃的城市笼罩其中。
林澈和“夜”悬浮在她的左右两侧，三人的位置无形中构成了一个稳固的等边三角形。
林澈的身体已有一半化作了纯粹的蓝色能量形态，他右臂上的猎户序列纹路彻底融入其中，闪烁着深邃的光。
更让人意外的是“夜”。他那狂暴的红色能量形态下，面容已经完全变成了年轻时莫里斯博士的模样。
那双眼睛里不再有刺骨的冷漠，取而代de是一种复杂的平静，混杂着一丝释然。
他看着自己半能量化的双手，低声说道：“所以这就是第三条路……我们成为了屏障的活体组件。”
“不是死亡，也不是单纯的牺牲……”林澈接口道，他看着苏晚晴，又看了看莫里斯，“……而是转化。我们成为了连接现实与编织者之间的桥梁。”
苏晚晴想了想，在脑中对它发问：“守护者，这不是原计划中的结果，对吗？”
“是的，”它立刻回应，“原计划是形成完全阻隔编织者的硬性屏障。但三角核心的意外形成创造了这种半渗透膜，它允许有限度的、可控的能量进行双向交换，却不允许任何以‘采集’为目的的单向掠夺。”
在三角核心的外围，陆昭和小铃也恢复了意识。
他们并未像中心三人那样深度能量化，但同样构成了整个屏障的支撑结构。
陆昭的绿色能量体已经与他身上的战术装备完全融合，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技术与生命混合的形态。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能感觉到金属与血肉之间的界限已经模糊。
小铃则几乎完全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只有额前那个紧闭的紫色第三眼印记，证明着她同样是这伟大结构的一部分。
她走到正在扩张的穹顶边缘，伸出手，似乎能触摸到那流动的时空屏障。
“时间崩溃停止了。”她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城市那些消失的部分……正在慢慢地恢复。”
守护者AI的解释在每个人的脑中响起：“半渗透膜正在稳定局部时间流。
它允许受控的时间能量从编织者侧反向流入，被采集的区域正在以一个极度降低的时间流速重新与主现实进行对接和修复。”
陆昭皱了皱眉，自语道：“这是共生而非对抗？我们……创造了一种平衡？”
就在这时，最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静立在屏障之外的编织者先行官，它头顶那象征着攻击与掠夺的光环停止了闪烁，转而以一种极为复杂的、似乎代表着分析与……欣赏的模式缓缓旋转。
它迈出一步，来到半透明的穹顶前，伸出一只由液态金属构成的银色手掌，轻轻贴在了屏障的表面。
五色能量在它掌心下轻微流动，却没有产生任何剧烈的排斥反应。
片刻后，先行官收回手，那机械合成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腔调中似乎少了些许冰冷：“意外发现：创造性适应。样本超出预期参数。”
它似乎停顿了一下，像是在与远在维度之外的编织者主力进行沟通。
几秒后，它继续说道：“此种平衡模式未被纳入永恒模型的考量范围……半渗透膜在允许文明继续发展的同时，也提供了可持续性的时间样本……这可能是更优解。”
苏晚晴立刻警惕起来，高声问道：“这意味着什么？”
先行官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在表达一种无害的姿态：“意味着重新评估采集协议。你们的解决方案……有趣。我们将暂时接受这种平衡，并观察其持续性。”
它抬起头，看向城市上空那片因屏障而稳定的天空，“主力舰队将暂缓全面收集，转为长期观测模式。这是第一个创造出此种平衡模式的文明……值得特别研究。”
话音落下，先行官的身体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云层之中。
危机似乎……解除了。
当穹顶的扩张彻底停止，完全稳定下来后，苏晚晴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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