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是在老周瘫倒的瞬间炸响的。
我耳侧的金属鳞片刚剥落半片,突然有灼热的气浪擦着后颈扫过——是子弹。
本能让我就地翻滚,手肘撞在碎砖上的疼意还没窜上来,余光已经锁住了开枪的人:清洁组组长老陈,他正举着把改装过的手枪,枪管还在冒烟,脸上哪有半分平时给孩子们分肥皂时的慈和?
"铁幕的狗!"
钢牙的吼声比枪声还震耳,他像头被激怒的熊,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膝盖重重压在老陈后背上。
老陈的枪当啷落地,守卫队的人立刻围上来,几把枪口戳着他后颈。
我撑着墙站起来,小豆子不知什么时候攥住了我的衣角,他的手指在发抖,却把我攥得死紧。
"搜他。"
我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像浸过冰水的刀。
守卫从老陈怀里摸出枚银色徽章,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和老周身上的一模一样。
人群里炸开一片骂声,有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冲上来要踹他,被我伸手拦住了。
"他比老周更危险。"
我抬高声音,让每句话都砸进人堆里,
"老周是明枪,他是暗箭。
清洁组负责消毒、修水管、搬物资,他能在饮用水里投毒,能把武器拆成零件混进煤堆。
"我盯着老陈扭曲的脸,他额角抵着地面,还在冷笑,"铁幕要的不是杀我,是让我们互相猜忌,让聚居点从里烂到外。"
骂声渐弱,有人小声问:
"那...那怎么办?"
"关到地窖里。"
我转向钢牙,
"派两个信得过的兄弟守着,轮班换,别给他机会咬毒囊。"钢牙冲我点头,押着老陈往外走时,老陈的鞋跟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根针在我神经上划。
顾明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他手里捏着那管灰烬给的药剂,玻璃管在他指缝间转着,像在审视什么危险品。
"成分不对。"
他声音压得低,只有我能听见,
"我闻出了锈蚀病毒的碱基味,混着点...金属催化剂?"
他指节叩了叩管壁,"贸然注射,可能不是清除能力,是引爆你体内的金属融合度。"
我盯着他眼底的冷光——作为被驱逐的丧尸研究博士,他对病毒的嗅觉比警犬还灵。
转头看灰烬,他正站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展开,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刚才我要注射时他眼睛发亮的模样突然浮出来,此刻那抹光却暗了,像被风吹灭的烛。
通讯塔的警报声突然变了调。
原本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里,传来了清晰的机械蜂鸣。
我抬头看通讯屏,上面的雪花点正在退去,铁幕的标识突然跳了出来——血红色的齿轮,被咬掉半块的盾牌。
"锈蚀风暴启动。"电子合成音像生锈的锯子,"目标:要塞核心反应堆。"
我的后颈瞬间绷紧。
三个月前在废工厂区侦察时,我见过那些被铁锈裹住的无人机,它们的芯片早该报废了,可现在——通讯屏切换画面,成百上千个黑点正从废工厂区升起,在夜色里拉出暗红的尾焰,像一群被唤醒的金属蝗虫。
"启动'代码吞噬'。"我冲钢牙喊,他立刻拽开墙角的铁皮柜,搬出台布满划痕的终端机。
这是电子幽灵用报废手机拼的,他说能黑进任何带芯片的东西,前提是...我摸了摸右耳——那里还剩半片没剥落的金属鳞片,和终端机的接口严丝合缝。
顾明哲按住我的手:"你的金属化还没完全消退,强行接入..."
"反应堆炸了,整个聚居点都得陪葬。"我掰开他的手指,鳞片贴上接口的瞬间,电流顺着神经窜上来。
终端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我看见无数代码在眼前飞,像下着一场数字暴雨。
可就在我要触碰到无人机主程序的刹那,右手突然刺痛——是金属鳞片下的皮肤,有细不可闻的蜂鸣声从骨头里渗出来,像无数小锤子在敲骨髓。
通讯屏上,最前排的无人机已经逼近要塞围墙。
我咬着牙,手指在终端机上快速敲击,可那阵刺痛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在排斥我,在警告我...
"晓悦姐!"小豆子的喊声穿透电流杂音,他举着块烤红薯站在门口,"你还没吃饭!"
我回头冲他笑,可指尖的刺痛突然加剧,终端机屏幕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顾明哲喊我的名字,看见灰烬的身影突然动了——他朝我迈出一步,又猛地顿住,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线扯住了后颈。
而通讯屏上,无人机群的红光,正越来越近。
金属鳞片下的刺痛突然窜上肩胛骨,我咬着舌尖尝到铁锈味——这不是痛觉,更像某种活物在啃噬我的神经。
终端机蓝光在视网膜上灼出光斑,那些飞旋的代码突然扭曲成原着里的画面:我曾看过的结局,聚居点被锈色洪流吞没,顾明哲倒在反应堆碎片里,小豆子攥着冷掉的烤红薯被人群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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