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雾像活物般在齿轮街道间流动，每一次呼吸都让林炎的肺部充满细小的金属颗粒。
他不得不每隔三分钟就清理一次呼吸面罩的滤网，否则那些纳米级的机械尘埃会堵塞每一个气孔。
面罩内侧凝结的水珠在低温下已经结冰，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保持队形！"林炎压低声音命令道，十二人的联合探险队在齿轮街道上艰难前行。
地面由无数大小不一的齿轮咬合而成，每一块都在以不同的速度旋转，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平衡。
军方派来的两名先锋队员走在最前方，他们的磁力靴发出规律的吸附声，但即便如此，其中一人还是差点被突然加速的齿轮甩出去。
雷战啐了一口，唾沫在面罩内壁结了一层薄冰。
"这鬼地方邪门了。"他压低声音对林炎说，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电磁炮上，"侦察队只推进了三百米就损失过半。"
林炎没有回答。他的左臂星纹在幽暗的环境中泛着微光，能量读数显示92%，但那些蓝色的纹路此刻正不安地闪烁着。
自从七十层获得这星灵族的印记后，他逐渐能感知到某些能量的流动——而现在，整个机械城外围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温度零下二十度，金属雾浓度37%，含纳米级机器人。"唐雨柔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机械特有的精准。
她的右眼已经完全机械化，此刻正闪烁着扫描光束，"两点钟方向，有能量波动——"
话音未落，三道猩红的光束穿透浓雾。
嗤——
两名先锋队员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身体就在分解射线中汽化。
林炎只看到两团人形雾气在猩红光芒中扩散，军靴"咣当"一声掉在转动的齿轮上，里面还残留着半截被整齐切断的脚踝。
血雾在低温中瞬间凝结成细小的红色冰晶，像一场微型雪暴般四散飘落。
"隐蔽！"
林炎一把拽住小芸的后领，将她拖向一处齿轮凹陷处。
女孩怀里的破旧背包在剧烈动作中裂开，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几块压缩饼干、一个水壶，还有那枚锈迹斑斑的金属徽章。
徽章在齿轮上弹跳了几下，最终卡在转动的齿缝间。
唐雨柔的反应比所有人都快。她的机械右臂在0.3秒内完成形态转换，展开一面弧形的能量护盾。
第三道分解射线击中护盾，爆发出刺目的火花，照亮了她脸上新添的机械纹路——那些银色的线路从右眼一直延伸到下颌，像是某种异样的血管。
"守门者-IV型炮台。"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三台，呈扇形分布，距离二十五米。"
雷战滚到掩体后，电磁炮充能的蓝光映亮他狰狞的面容。
"自由之翼那帮杂种不是说外围防御已经瘫痪了吗？"他咬牙切齿地给武器充能，"老陈的侦察报告里明明记载了破解方法！"
林炎从齿轮缝隙中窥视。金属雾中隐约可见三座金字塔状的黑色装置悬浮在半空，底座以诡异的频率旋转着。
它们的表面流动着血色的全息代码，如同活物般蠕动。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代码的排列方式与星灵族的文字有某种诡异的相似性。
唐雨柔突然按住太阳穴，机械眼疯狂闪烁。"不是主动攻击..."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它们在执行...某种认证程序..."
林炎顺着星纹感应的方向看去。
在炮台正下方的齿轮上，刻着一行几乎被磨平的星灵族文字——与第五章老陈在沙地上画给他们的星图完全一致。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文字正在吸收周围的金属雾，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炮台底座突然投射出一道全息界面，悬浮在血雾中的两行文字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认证进度】
机械族权限：（识别码：TYR-889）
星灵族验证：（需活体样本）
"老陈的徽章！"雷战突然吼道，声音里带着林炎从未听过的急迫，"小鬼，把那枚徽章拿出来！"
小芸颤抖着从齿轮缝隙中抠出那枚金属徽章。
徽章表面的锈迹突然剥落，露出底下流转的蓝色光纹。那些光芒如同有生命般在金属表面游走，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星灵族徽记。
"那老疯子..."雷战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他机械地抚过自己脸上的伤疤。
林炎想起老陈的牺牲，现在看来...
徽章在小芸掌心剧烈震颤，突然裂成两半。内部镶嵌的蓝色水晶划破女孩的手指，鲜血滴落的瞬间，整个机械城外围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三台炮台的猩红代码同时转为翠绿，合成音在齿轮街道上回荡：
【星灵基因序列确认】
【欢迎，守望者后裔】
【警告：核心区污染度79%】
地面齿轮轰然开裂，露出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升降梯。但雷战却僵在原地，面罩上的冰晶正在融化——或许是汗水，或许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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