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飞站在高二（5）班门口，握着保温杯的手突然收紧。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本该空置的课桌整整齐齐摆着书本，最上面压着张泛黄的成绩单，鲜红的"0分"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三年前跳楼自杀的班主任刘洁的笔迹。
"洪老师？"班长李婷抱着作业本出现，校服袖口沾着可疑的暗红污渍，"教务处说您要接手我们班？"她低头时，洪飞瞥见她脖颈处缠着创可贴，边缘渗出细小的血珠。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粉笔灰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黑板右上角的课程表被人用红笔反复涂抹，隐约露出"刘洁老师专属自习"的字样。当洪飞的目光扫过后排墙壁，呼吸几乎停滞——剥落的墙皮下，密密麻麻刻着同一个名字，最深的那道划痕里还嵌着半截断裂的指甲。
深夜十点，洪飞被手机震动惊醒。班级群里跳出条匿名消息：别相信刘洁老师的话。他猛地坐起身，窗外暴雨如注，闪电照亮对面教学楼，恍惚间看见高二（5）班的窗户透出微光。
值班室的老式座钟指向11:59，洪飞握着备用钥匙冲向教室。走廊感应灯在他经过时频繁闪烁，滴落的雨水混着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当他推开5班的门，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洁站在讲台上，白大褂沾满血污，手里攥着沾血的红笔。三年前坠楼时摔碎的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空洞的眼窝里蠕动着黑色虫子："洪老师，该判作业了。"她转身在黑板上书写，粉笔划过之处渗出黑色粘液，拼凑出歪扭的字迹——不合格的学生，都要被划掉。
洪飞后退时撞倒课桌，抽屉里滚出十几本作业本。每本封皮都写着不同学生的名字，内页却用鲜血写满诅咒。他抓起其中一本，李婷的作业本上赫然画着绞刑架，下方标注日期正是明天。
"他们都是次品。"刘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洪飞抬头，看见她倒挂在天花板上，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只有满分的学生，才有资格活下去。"她张开嘴，无数黑色虫子喷涌而出，在地面聚成蠕动的人形。
千钧一发之际，洪飞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他点燃讲台上的教案，火焰瞬间吞没了刘洁的身影。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洪飞撞开后门，却发现整层楼的布局都变了样——走廊两侧的教室门全部敞开，每个教室里都坐着面无表情的"学生"，他们的脖颈上都挂着标有分数的纸牌。
逃到楼梯间时，洪飞撞见浑身湿透的李婷。女孩怀里抱着带血的作业本，眼神空洞："刘老师说，只要我考满分......"她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校服领口滑落，露出脖颈处狰狞的勒痕，那痕迹的形状，与作业本上的绞刑架分毫不差。
洪飞强行掰开她的手，却在她掌心发现枚生锈的钥匙。顺着钥匙指引，他在地下室找到间布满蛛网的暗室。墙上贴满往届学生的成绩单，所有低于90分的名字都被红笔重重划掉，旁边标注着失踪日期。最角落的铁柜里，整齐摆放着二十三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写有分数的心脏。
"洪老师终于来了。"刘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这次她的身体半透明，能看见胸腔里跳动的机械齿轮，"1998年，校长让我用极端方式提高升学率。当第一个学生坠楼后，我就再也回不去了......"她的指尖指向暗室深处，洪飞这才发现铁架床上绑着昏迷的李婷，床头的输液管连接着装满紫色液体的吊瓶。
"那些液体，是用满分学生的血液提炼的。"刘洁的声音充满疯狂，"只要让李婷注射，她就能成为完美的容器。"洪飞抄起铁架上的手术刀刺向输液管，紫色液体喷涌而出，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剧烈的震动中，暗室开始崩塌。洪飞背起李婷冲向出口，身后传来刘洁的尖啸："你们逃不掉的！升学率必须是第一！"当晨光刺破乌云时，消防队员在废墟里发现具穿着教师制服的骸骨，指骨间还攥着半截红笔，笔杆上刻着"优秀教师"的字样。
三个月后，施工队在重建教学楼时，从地基里挖出个铁盒。盒内除了1998年的教学日志，还有张泛黄的合照——照片里年轻的刘洁站在校长身边，两人身后是面写着"升学率100%"的锦旗。而在照片背面，用鲜血写着：用学生的命换来的荣耀，终会变成索命的枷锁。
每当雨夜，高二（5）班的窗户依然会亮起诡异的光。路过的学生说，能听见里面传来红笔批改作业的沙沙声，还有刘洁阴森的声音在念："下一个，该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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