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域的震动如同加快了频率的鼓点，周觉将指尖抵在墙面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石砖下传来的震颤，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沿着某种看不见的齿轮轨迹运转。
当伊莱的身影在塔顶的红光中重新凝聚时，他的黑色大衣像鸦羽一样翻卷，绣着符文的衬里在风中若隐若现——那符文的弧度与周觉记忆中老魔术师用来锁道具箱的暗纹惊人地相似，这一发现让他的后颈泛起一丝凉意。
“欢迎进入……”伊莱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炸响，然而尾音却被突然升高的警报声吞没，“最终筛选。”他转身时，眼底的猩红比身后的光还要灼人，“元界需要的从来不是通关者，而是最稳定的意识锚点。”
沈舟的扫描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金属外壳磕出了凹痕，他蹲下身子时，脊背绷得像弓弦一样——作为一名机械工程师，他太清楚这种不受控制的设备故障意味着什么了。
苏晴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另一只手里还攥着被扯出线头的手帕，她望着伊莱的眼神就像被惊飞的雀鸟，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白芷的预知能力此时突然涌动起来，她的瞳孔泛起雾白色，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数据……篡改……”，接着又猛地摇头，指尖死死地抠住栏杆。
周觉的意识屏障在警报声中微微扭曲，他望着伊莱嘴角那抹猎人般的笑容，十年前老魔术师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当观众以为自己在看表演时，魔术师要成为第一个识破戏法的人。”他摸了摸袖口的月牙痕硬币，金属贴着皮肤的温度比以往更烫，硬币倒影里的那团星火正随着心跳闪烁——这是他在镜面迷宫副本里意外获得的“纪念品”，当时老魔术师说“真正的道具会自己找主人”，此刻他突然明白了。
“我愿意配合测试。”周觉向前走了两步，靴跟叩在石砖上的声音盖过了警报声，他刻意让眉梢扬起三分好奇，就像一个被规则吸引的游戏玩家，“不过系统的筛选机制……是不是太粗糙了？”
伊莱的眼尾挑了挑，红光在他的镜片上投下阴影，倒像是他在审视猎物：“哦？周先生有什么高见？”
“群体测试的同步率误差至少有20%。”周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这是他在记忆剧场副本里伪造的“系统漏洞笔记”，此刻他却翻到了写满公式的那一页，“如果使用神经同步仪的话，数据采集效率能提高三倍。”他注意到林浅攥紧手机碎片的手突然停住了，许燃推眼镜的动作慢了半拍，秦牧的拇指在裤缝上快速敲击着摩斯密码的“小心”。
伊莱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动，半透明的数据屏在他身侧展开。
周觉瞥见“精神操控实验”几个字从数据流里闪过，心脏猛地一缩——这正是他要找的关键词。
当伊莱宣布“请各位戴上同步头盔”时，周觉已经摸到了藏在袖管里的镜面硬币：老魔术师曾说，真正的心理暗示不是让对方看不见，而是让他们只看见你想让他们看见的。
头盔扣上太阳穴的瞬间，苏晴发出了细不可闻的抽气声，她的后颈沁出冷汗，沾湿了几缕碎发；沈舟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手指在头盔边缘摩挲着，那里有他方才偷偷安装的微型信号干扰器；白芷的预知画面突然清晰起来：无数银色丝线缠上众人的意识，最终汇聚成伊莱掌心的光团——她猛地攥紧周觉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肤，但在接触的瞬间松开了，只留下一句气若游丝的“别信数据”。
周觉闭上眼，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他将镜面硬币按在太阳穴上。
硬币表面的月牙痕突然发烫，在他的意识里投下一片镜像空间——老魔术师教过他“双重现实”的魔术：当观众盯着镜子里的玫瑰时，真正的玫瑰早已藏在袖口。
此刻他的脑波在镜中分裂成两股，一股是系统期待的“稳定顺从”，另一股则裹着从伊莱那里偷来的《意识筛选工程》档案，顺着头盔的神经接口悄然蔓延。
林浅的意识里突然炸开一片数据流，她看见自己的名字被标注为“样本07”，看见“稳定型意志提取”的流程图里，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销毁”二字。
她的指尖在意识空间里颤抖着触碰那些字，耳边响起周觉的声音：“记得你说过，历史最可怕的不是谎言，是谎言被当成真相。”
秦牧的数据推演能力在意识链接中被放大，他看见系统后台滚动的“淘汰率87%”，看见伊莱的权限等级标注着“管理者代行者”。
这个总把“胜率”挂在嘴边的游戏玩家突然笑了，笑声在意识空间里荡起波纹：“原来我们不是玩家，是BUG啊。”
许燃的人格分析图谱在意识里展开，他看见每个队友的情绪节点正在串联成网，看见周觉的意识核心处跳动着一团星火——那不是数据，是活人独有的、会灼伤人的光。
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在意识里写下：“稳定？不，我们是变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