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青铜齿轮冰冷坚硬,在巨大的啮合轰鸣中传递着稳定的震动。陈忘川高举青铜鸠杖,鸠首那片陨铁在周遭狂暴的磁场和雷暴余威下,持续散发着幽暗深邃的乌光,如同在怒海中开辟出一方微弱的避风港。
杖身上的新旧裂纹在能量流转中明灭不定,发出细微却令人心焦的“咔咔”声,每一次震动都像是生命倒计时的钟摆。
三人踏着这由远古机械构成的通天阶梯,一步步向上。
每一步抬起,脚下巨大的齿轮便随之旋转啮合,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
头顶,是翻滚咆哮、电蛇狂舞的灭世雷暴,蓝紫色的电光如同巨神的鞭子,不断地抽打在这条“天路”附近的空间,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每一次闪电劈落,都带来毁灭性的能量冲击和刺目的强光,将三人的影子在冰冷的青铜阶梯上拉长、扭曲、又瞬间湮灭。
更令人心神剧震的是下方的景象:
粘稠如墨的黑水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形成一个深不见底、旋转不休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幽暗如狱,仿佛通往九幽黄泉。
环绕湖心升起的九根兽面青铜巨柱,此刻如同九根巨大的避雷针(或者说引雷针)!柱顶六器凹槽处,正疯狂地喷涌出炽白刺眼的雷光!
这些雷光并非胡乱散射,而是被某种力量精准地引导着,如同九条咆哮的雷龙,在青铜天路周围的空间中螺旋交织、缠绕上升!形成了一道狂暴的、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螺旋电阶屏障!
陈忘川三人,就行走在这由冰冷青铜齿轮构成的“实路”之上,周围环绕着咆哮旋转的“虚路”——那九道螺旋上升的毁灭雷光!
虚实交织,毁灭与生机并存!青铜的寒光与雷霆的炽白相互映照,将三人的身影衬托得无比渺小,如同行走在天地熔炉边缘的蝼蚁!
鸠杖的乌光艰难地抵御着狂暴磁场的撕扯和雷暴能量的侵蚀,每一次闪电在附近炸响,杖身的裂纹似乎就加深一丝,残留的矿石粉末便簌簌落下。每一次抬脚,都仿佛踏在刀尖之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行进中,陈忘川锐利的目光扫过脚下巨大齿轮的侧面——那里布满了古老玄奥的阴刻符文。
突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瞳孔骤然收缩!
在靠近阶梯边缘、一个相对平整的齿轮辐板上,一行极其细小的、用周朝金文镌刻的字迹,如同鬼魅般映入眼帘!
那字迹古朴苍劲,透着一股跨越数千年的冰冷气息,被齿轮运转带起的微弱气流卷起的尘埃半掩着,若非他全神贯注,极难发现!
“等等!” 陈忘川低喝一声,停下脚步,不顾周围雷暴的轰鸣,俯下身,用鸠杖小心翼翼地拂去那字迹上的浮尘。
胖子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他背上,惊魂未定地抱怨:
“操!老陈!你干嘛?!这鬼地方能随便停吗?!” 但当他也看清那行小字时,抱怨戛然而止,只剩下满脸的茫然:
“这…这画的啥玩意儿?鬼画符?”
陈忘川眉头紧锁,他精通古文字,但这行金文极其古奥,甚至带着一丝非人的、扭曲的意味,超出了他对已知周朝金文的理解范畴。
他尝试辨认,只觉笔画如同蠕动的毒蛇,无法成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跟在后面、气息冰冷如刀的葛云衣,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靠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那行小字上,墨玉般的瞳孔深处,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那光芒里似乎混杂着震惊、了然、痛苦,甚至…一丝宿命般的悲凉!
她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在陈忘川和胖子惊愕的注视下,她朱唇轻启,用一种极其古老、带着金石碰撞般冰冷质感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以鸠首指云,雨血之地…即门。”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刺穿了雷暴的轰鸣,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以鸠首指云…雨血之地即门?” 胖子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挠着头,
“啥意思?让这鸟头指云彩?然后…下血雨的地方就是门?这他娘的什么跟什么?云彩上怎么下血雨?老天爷闹痔疮了?”
陈忘川却没有理会胖子的吐槽。在葛云衣念出那行字的瞬间,他猛地抬起了头!不是看向头顶的雷暴或前方的巨城,而是…死死地盯住了葛云衣!
那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探究和一种近乎穿透灵魂的穿透力!仿佛要将眼前这个浑身是谜的女人彻底剖开!
她认识!她不仅认识这远超普通周朝金文的古奥文字!她念诵时的语调…那绝非简单的阅读!
而是带着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甚至…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决绝!
这行字…这指向“门”的诡异箴言…与她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联系?
她是谁?她与周穆王、与这座城、与这所谓的“雨血之地”…究竟有何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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