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姬的质问如同冰冷的匕首,刺破了瑞克描绘的理想图景。她提到了格伦,这个她深爱的、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丈夫,他的重伤就是救世军暴行最直接的证据,也是她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她对所有救世军残部,都充满了深深的不信任和恨意。
“玛姬说得对!”达里尔低沉沙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他就在指挥室里,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眼神阴郁,“狗改不了吃屎!尼根养出来的狼崽子,就算暂时夹起尾巴,骨子里的凶性还在!宽恕?哼!我看是养虎为患!要我说,所有手上拿过枪、为尼根干过事的,都他妈是战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该清算的清算!该关的关!想留下的?做梦!让他们滚得远远的!再敢靠近,弩箭伺候!”
达里尔的态度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在战争中失去太多、心中充满仇恨的战士的想法。他的观点简单直接:严厉清算,绝不姑息,以绝后患。他经历过太多背叛,对人性中恶的一面有着近乎偏执的警惕。
无线电另一端,沉默了片刻。接着,摩根的声音响起,带着他特有的沉静和一丝历经沧桑的疲惫:“瑞克,我理解你想建立新秩序的愿望。玛姬,达里尔,我也理解你们的愤怒和担忧。仇恨如同烈火,烧毁敌人的同时,也可能灼伤自己。”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在神之国,我们也有过类似的困境。以西结国王教导我们,真正的力量,在于克制,在于选择。将所有投降者一棍子打死,固然简单,但也会让我们失去人心,甚至制造新的敌人。但无条件的宽恕,也确实可能埋下隐患。或许…我们需要更细致的区分?罪大恶极者,必须付出代价;手上相对干净的,给予改过的机会,但需要严格的监管和长时间的考验?”
摩根试图在两者之间寻找一条中间道路,强调区分和谨慎的接纳。他的棍法讲究“不杀”,他的理念也倾向于在可能的情况下给予救赎的机会,但他也深知现实的残酷。
卡罗尔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平静而敏锐:“我同意需要区分。但区分需要时间和可靠的情报。我们现在人手紧张,大战在即,不可能对每一个投降者进行详尽的背景调查。而且,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很会伪装。玛姬的担忧不无道理。我认为,在战争结束前,对所有投降者,必须采取最严格的集中管理和隔离措施。不能让他们进入我们的核心社区。等战争结束后,再慢慢甄别处理。”
卡罗尔更注重实际的安全风险,主张在战时采取最保守的策略。
争论在无线电波中激烈地进行着。瑞克坚持宽恕和重建秩序是长远之道;玛姬和达里尔则强烈主张严厉清算,无法信任;摩根和卡罗尔倾向于谨慎区分和严格管理。
一直沉默的林峰,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争论,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务实。
“各位,”林峰的目光扫过指挥室内外,仿佛能穿透无线电看到另一端的众人,“你们的观点,都有其道理。但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一个哲学问题,而是一个迫在眉睫的战术和战略问题。”
他走到沙盘前,指着代表圣殿核心的红点:“尼根的主力虽然龟缩,但圣殿工事坚固,他手中还有相当数量的死忠和重武器。最终的决战,不可避免,而且必将惨烈。我们每一份力量,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弥足珍贵。”
他的手指又指向代表接收点的位置:“这些投降者,现在对我们而言,首先意味着三点:第一,管理成本。我们需要分出宝贵的人手、食物、药品去看管、安置他们。第二,安全隐患。无论他们是否真心投降,在战争结束前,他们都是一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可能暴动,可能被尼根策反,可能传递情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们是攻心为上战略能否持续发挥效果的关键!如果我们现在对投降者采取过于严厉甚至处决的手段,那么后续的劝降效果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适得其反,让圣殿内部绝望的士兵选择死战到底!这会让我们在最终的攻坚中,付出成倍的伤亡代价!”
林峰的分析冰冷而直接,将问题拉回到了最现实的层面:战争成本。
“因此,我的主张是:以最小代价结束战争为最高优先级。具体到处置方式,必须灵活,服务于这个最高目标。”
他条理清晰地阐述自己的方案:“第一,战时集中管理。所有投降者,无论级别,一律在接收点或指定的外围隔离区集中管理。由泰尔西的防卫军负责看守,配备足够的警戒力量。生活物资按最低生存标准供给,由赫谢尔医疗队负责基本医疗保障,但需严格监控。禁止他们与联盟核心社区的任何非必要接触,尤其禁止进入亚历山大、山顶寨、神之国核心区域。这是底线,没有商榷余地。”他特意看了一眼玛姬和达里尔的方向,强调这一点。
“第二,甄别与利用。安德莉亚的情报组介入,利用我们掌握的信息,结合投降者的自述和互相指认,进行初步但快速的甄别。目标:1.找出尼根的死忠分子、犯下明确暴行的战犯。这些人单独关押,严加看管,留待战后审判。2.找出那些掌握有价值情报的人。进行针对性审讯,获取情报。3.对于大部分背景相对简单、罪行轻微的底层士兵,可以进行有限度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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