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驾驶的越野车在马路上缓慢碾压，发动机的低吼是这死寂世界里唯一的心跳。
车灯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蠕动的人龙。
队伍两侧，张莽和他手下的十几个弟兄，人手一把砍刀。
陆沉和李文走在队伍的最后…
就在这时，前方街角的一栋塌了一半的商场里，突然冲出八个男人，他们手里拿着钢管和生锈的菜刀，蓬头垢面，布满血丝的眼白上粘着奇怪的黄色分泌物。
“站住！”
为首的刀疤脸吼叫着。
“吃的！女人！都他妈的交出来！”
队伍里的幸存者们一阵骚动，一些女人发出压抑的尖叫，立刻被张明的人用刀背狠狠砸了一下。
“张明！”
“速战速决，别耽误时间……”
张明从人群中走出，直接从背后取下散弹枪。
“咔嚓！”
清脆的上膛声。
刀疤脸一愣，他没想到这群“肥羊”里居然有硬茬子，而且是带枪的硬茬子！
“草！”
他挥舞着手里的钢管：
“有枪了不起啊？我们有八个人！兄弟们，给我上！抢了他们的枪！”
他身后的几人也跟着鼓噪起来。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刀疤脸整个胸膛瞬间炸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温热的血和碎肉，溅了后面同伙一脸。
幸存者们吓得缩成一团。
“跑！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人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张明面不改色，再次拉动枪栓。
“咔嚓！”
“砰！”
一个家伙后心爆开一团血雾，扑倒在地。
张明没有再追，只是冷冷看着剩下的人跑远，他收起枪，重新混入队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队伍里，死一般的寂静。
继续前行……
———
没过多久，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麻烦再次降临。
这一次，对方的人数更多，足足有二十多个，而且明显更有组织性。
他们用几辆报废的汽车堵住了路口，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甚至还有两把自制的土铳。
“前面的人听着！”
独眼龙站在皮卡车顶，喊道：
“我们是狂飙盟的！把你们一半的物资和所有的女人留下，就可以滚了！”
他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眼中满是淫邪的光芒。
“砰！”
独眼龙刚举起土铳，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一发子弹轰下了车顶。
“哒哒哒！”
陆沉这时也走到队伍最前面开枪。
张明手下的弟兄们也动了，嚎叫着冲向对手。
砍刀入肉的闷响……
骨骼碎裂的脆响……
临死前的惨嚎……
幸存者们蜷缩在一起，捂着耳朵，闭着眼睛。
不到五分钟，战斗结束。
血腥味混着某个劫匪失禁的尿骚味，二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路口。
———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队伍终于抵达了碧水云庭。
———
推开沉重的双开门，一股冰凉干爽的冷气扑面而来！
空调！
居然是空调！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吹空调是什么感觉了，这股凉意，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将他们连日来的燥热、疲惫、绝望一扫而空。
一个年轻的女孩最先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整个大厅里，哭声震天，一群大男人也哭得涕泪横流，像个孩子。
他们贪婪地呼吸着这奢侈的空气，一边哭一边笑。
“每人一个面包，一瓶水，排好队！”
看着那白花花的面包和干净的瓶装水，幸存者们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们死死地盯着食物，喉结疯狂地滚动着。
当第一个人颤抖着接过面包和水时，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朝着发食物的人跪了下去。
“谢谢！谢谢你们！”
“你们是活菩萨！是救世主啊！”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朝着陆沉的方向就拜了下去，磕头作揖，感激涕零。
“谢谢恩人！”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陆沉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这群对他顶礼膜拜的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
“都起来！”
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敬畏地看着他。
陆沉的目光扫过全场，冷冷地说道：
“你们不用谢我们……”
“记住，这些食物，这凉爽的空调，这个能让你们活下去的地方，都不是我们发给你们的。”
“你们要感谢的，是苏老大。”
———
高台上，苏晨缓步向前，伸出手，轻轻拍在陆沉的肩膀上。
“苏老大！”
陆沉低下额头，喉结剧烈滚动着。
“苏老大！”
张明突然膝盖砸地，金属护膝与水泥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苏老大！”
无论是第一批幸存者，还是张明的队伍，亦或是那些自发过来的流民，此刻都齐刷刷跪了下去。
苏晨的目光扫过下方攒动的人头，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见人群中有个抱着婴儿的女人正瑟瑟发抖，婴儿啼哭的瞬间被她用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捂住，看见白发老者跪姿僵硬，显然腿伤未愈，更看见几个人眼中闪动着敬畏，眼底跳动着炽热的光。
他轻笑一声，淡淡地一挥手。
“你们都抬起头！”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苏晨俯瞰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是苏晨！”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苏晨？
哪个苏晨？
无数人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人，一个在末世里被无数人诅咒、痛骂，却又被无数人恐惧的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跪在第三排的瘦小少年无意识呢喃
那个冷血无情的魔鬼，怎么会是眼前这位救他们于水火的“苏老大”？
“各位，你们可能都听说过我的名号！”
苏晨再次开口。
“没错！”
“我就是那个见死不救，在末世前疯狂囤积物资，眼睁睁看着无数人饿死、被人撕碎的混蛋！”
轰！
所有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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