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温热,带着一丝奇异的香气,就那么贴在苏明月的脸上。
他的拇指,还在缓缓地、暧昧地,摩挲着。
他脸上的笑容,得意,又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你看,我敢,你又能奈我何?
苏明月那双千年不变、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股巨浪,不是羞涩,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无聊把戏纠缠了千百年的、忍无可忍的暴躁。
下一秒。
“咔嚓!”
一声清脆得让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朝暮斋”。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嗷——!
我的手!
我的手指头!
断了断了断了!”
刚才还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人,此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回了手,抱着自己的右手,原地蹦起了三尺高。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五官都痛苦地挤在了一起,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只见他那只修长的右手上,食指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着,显然是断得透透的。
而苏明月,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她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闪电般地抬起,精准地扣住了男人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掰。
她缓缓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抱着手哭爹喊娘的男人,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能冻死人的寒霜。
“你是不是!找死!!?”
她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月月!我的好月月!你下这么重的手干嘛呀!”
男人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用一种极其委屈的、撒娇般的语气抱怨着,“我这不是几千年没见你,想你想得紧,情不自禁嘛!”
“闭嘴!”
苏明月冷喝一声,“再叫我‘月月’,我把你舌头也拔了。”
“好好好,不叫了不叫了。”
男人立刻服软,他看着自己那根断掉的手指,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哎哟,疼死我了……你这脾气,怎么还是一点没变,比当年在咸阳宫的时候还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握住了自己那根断掉的右手食指。
然后,在苏明月冰冷的注视下,他把那根已经弯成九十度的手指,像掰一根嫩树枝一样,“咔吧”一声,又给掰了回去!
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那根断掉的手指上,萦绕起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青色光芒。
在青光的笼罩下,那根原本已经变形的指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恢复、愈合。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那根手指,就已经完好如初,连一丝红肿都看不出来。
男人甩了甩手,活动了一下手指,仿佛刚才那声惨叫和断骨,都只是幻觉。
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温柔的、甚至可以说是“深情”的笑容。
他看着苏明月,那双桃花眼里,波光潋滟。
“你看,你把我弄疼了,我都没生你的气。”
他用一种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苏明月看着他那张瞬间变脸的俊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
她毫不客气地吐出两个字。
“哎,怎么能说恶心呢?”
男人一脸受伤的表情,
“我这可是真情实感。想当年,从昆仑山巅到东海之滨,从……”
“你要是再敢提当年的事,我现在就把你从这儿扔出去,让你从黄浦江的这头,滚到那头。”苏明月冷冷地打断了他。
“行行行,不提,不提。”男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他拉过一张凳子,自顾自地在柜台外坐下,然后将那枚秦朝虎符,又推回到了苏明月面前。
“月……咳,苏老板。”
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一点正经,“几千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让人难以接近啊。”
苏明月瞥了他一眼,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了的茶。
“你是人?”她反问。
言下之意,我只是对你这种“非人”难以接近。
男人被她噎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说得也是,我可不是人。”
他笑得前仰后合,“我这几千年,当过山大王,做过入幕之宾,还混进宫里当过几天国师,就是没当过人。还是你这日子过得清闲,开个破店,修修补补,跟个老太太似的。”
“总比你到处招摇撞骗,惹是生非要好。”苏明月喝了口凉茶,淡淡地回敬道。
“我那叫体验生活,感悟红尘。”
男人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像你,总是把自己关起来,离这人间烟火远远的。你说你,明明长生不死,却活得比谁都像个过客。”
苏明月没理会他的话。
对眼前这个叫“陆离”的家伙,她太了解了。
一只修行了至少五千年的青丘九尾狐,法力高深,性情……极其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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