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湿漉漉的京城街巷。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刑部大牢的铁门在吱呀声中开启,苏砚被铁链拖拽着踏出牢门。他眯起眼适应光线,却见街道两侧站满了面无表情的锦衣卫,檐角暗处更闪烁着弩箭的寒光——这是太子给他的"特别待遇"。
"苏大人好雅兴。"阴恻恻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李校尉撩起车帘,露出腰间太子亲赐的鎏金虎符,"殿下说了,怕您路上寂寞,特意派卑职护送。"他抬手示意,两名侍卫立刻将浸透辣椒水的麻布按在苏砚口鼻,"这玩意儿提神,省得您到法场睡着了。"
与此同时,破庙废墟里,周岩正在仔细辨认焦土中的残骸。灰烬中半块烧黑的腰牌让他瞳孔骤缩——那是天机阁三等弟子的信物,背面刻着的编号,属于三天前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六子。
"叛徒找到了。"老管家颤巍巍地扒开瓦砾,手里攥着半截带金线的衣角,"太子府侍卫的制式,和那晚客栈遇袭时一模一样。"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箭伤引发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
柳如烟突然扯开老管家衣襟,银针刺入几处大穴:"暂时封住毒血,但撑不过今夜。"她转向周岩,眼中寒芒闪烁,"现在怎么办?计划泄露,退路尽毁,就连..."她的声音顿住,目光落在墙角破碎的机关盒上——那是潜入太子府的关键道具。
周岩蹲下身,从灰烬中捡起半张烧焦的图纸。虽然边角已碳化,但仍能辨认出"玄武门"三个朱砂字。他突然抓起佩剑,在青石上划出深深痕迹:"反其道而行之。太子以为我们会强攻法场,那我们就把战场设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可玄甲玉还在太子府!"小雀急得直跺脚,竹筒里的迷烟洒出些许,"而且苏大人明日午时就要..."
"子时三刻,城隍庙。"周岩打断她的话,将烧焦的图纸揣入怀中,"告诉所有兄弟,带上能找到的火药。这次,我们直接端了太子的老巢。"
夜幕降临时,太子府书房内,赵瑾正把玩着玄甲玉。玉璧在烛光下流转着神秘光晕,合二为一的缺口处,隐隐透出龙形暗纹。"苏砚啊苏砚,"他对着虚空轻笑,"明日过后,这天下就再没人知道玄甲玉的秘密了。"
"殿下,"李校尉匆匆入内,呈上密报,"天机阁残党在城西铁匠铺聚集,似在打造攀爬器械。"
赵瑾嘴角勾起冷笑,将玄甲玉锁进暗格:"让神机营把一窝蜂火箭对准铁匠铺,天亮前给我炸成齑粉。另外,"他眼中闪过狠厉,"把苏砚的囚车路线改道,从朱雀大街走。"
深夜的城隍庙,月光透过坍塌的屋檐洒在神像上。周岩等人混在乞丐帮的队伍里,看着小雀将油纸包塞进神像底座——那里面藏着三十斤黑火药,导火索直通太子府密道。
"柳姑娘还没到。"老管家咳着血提醒,他的脸色已经灰白如纸。话音未落,庙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柳如烟翻身下马,身后跟着五个蒙面粉衣人,每人肩头都扛着沉甸甸的麻袋。
"薛家军器坊的存货,"她扯开麻袋,露出一排排刻着饕餮纹的铜制火器,"不过我们被盯上了。"她撩起衣袖,小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太子的影卫在城郊设伏,死了三个兄弟。"
周岩正要开口,城隍庙的地砖突然发出细微震动。老管家脸色骤变:"不好!是震地听!"话音未落,数十名锦衣卫破墙而入,手中钩镰枪交织成死亡之网。更糟的是,庙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神机营的火器手已经就位。
"点火!"周岩挥刀斩断第一根导火索,火药燃烧的青烟瞬间弥漫。柳如烟甩出软剑缠住屋檐,将整排梁柱拉倒,砖石崩塌的轰鸣声中,众人且战且退。小雀将爆燃粉撒向追兵,蓝色火焰腾空而起,照亮了锦衣卫面罩下惊恐的脸。
当他们退到后巷时,却发现退路被太子府的铁甲车堵死。车辕上,李校尉得意地举起火把:"周判官,束手就擒吧。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殿下的算计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老管家突然冲向铁甲车。他干枯的手掌死死按住车轮,嘴角溢出黑血:"快走!"周岩想要去拉,却被柳如烟死死拽住。一声巨响,老管家与铁甲车同归于尽,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条街巷。
"老管家!"小雀哭喊着要冲过去,被柳如烟反手打晕。周岩握紧拳头,指节咯咯作响:"记住这一天。等救出苏大人,我们要太子血债血偿。"
他们在夜色中辗转,终于在一处废弃的染坊落脚。柳如烟为小雀包扎伤口时,突然发现她怀里掉出个布包。展开一看,是张残缺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圈出太子府的粮仓——那里存放着足够京城三月的粮草,若是点燃...
"子时行动。"周岩看着窗外摇曳的灯笼,眼中杀意翻涌,"这次,我们要让太子后院起火。"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太子府的密探已经盯上了染坊,更致命的陷阱,正在他们前往太子府的必经之路上悄然布置。
刑部大牢内,苏砚被推进新的牢房。墙上突然亮起幽蓝火光,照出用磷粉书写的字迹:"明日卯时,朱雀大街第三个巷口。"他正要细看,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砚迅速抹去字迹,蜷缩回草堆——这是他唯一的生机,也是敌人设下的致命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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