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文殊哥哥。”
谁?谁在喊他?子夜文殊沿着声音往迷雾深处走去,只看见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山崖边。
“你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多谢。”
窈窕的身影转过来,而下一刻,子夜文殊就从失重感里醒来。
睁开眼,天色未明,在他自己的床上,他连续三天做同一个梦,却始终没看清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究竟是谁。
在日记本上记下这个奇怪的梦境,起身去处理今天的事情。
昨日南方雷劫滚滚,耽搁这么多年的闻莺,居然今天才走出半神这一步,还被雷劫所伤。
受之于天,又得了圣人真传,她这表现实在让他失望。
旁人说她这些年名利双收,子夜文殊却觉得要不是闻莺被这些杂事绊住脚,早该化神了。
而此时该在仙音门闭关调理伤势的闻莺,却在北风城的椅子上咸鱼躺。
前天,梦无月说子夜文殊的记忆开始松动了,闻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心神松怔间,雷劫已到。
闻莺没受伤,但她觉得这是个锻炼徒弟的好机会,也担心子夜文殊上门找她对质,于是她一拍脑袋决定跑路了。
她是跑了,但现在这件事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头顶上。
让她吃不下睡不着,担惊受怕,心里乱成了水草,一边缠一边长。
正在她望着天空发呆的时候,另一边的椅子上的梦无月突然说话,“有人来了。”
就这么点时间,她的阵法已经被卫真钰御使着无尽火破去了。
等闻莺气冲冲踩着院墙跳出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你不是在闭关?”
“你跑我家来干嘛?”
异口同声。
卫真钰张望了一下她身后青墙白瓦的院子,把手往后背了背,“意外。”
闻莺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请他进门坐坐。
梦无月还倚在躺椅上,手上拿着泛黄的老话本,卫真钰挪过目光,在她对面坐下了。
闻莺取了茶具和茶点,先给梦无月倒上了。
在卫真钰心里,她就跟小孩差不多,也见多了她这跟过家家一样的幼稚行为,“你没受伤?”
闻莺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就是想锻炼锻炼徒弟。”
“有你这样的师父,是她们的服气。”卫真钰喝了口茶,“我以为这是那个前辈专门隐藏起来的宝藏或者地宫。”
闻莺瞧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师父布的阵法被你烧了个洞,你赔我。”
“明天给你补上。”卫真钰看了看这个鸟语花香的花园,“等我喝完茶。”
外头冰天雪地,等明天,她的花花草草早都冻死了。
“这还差不多,你一个人来这里干嘛?”
“想找材料重炼本命剑,上次怎么不多玩几天?”
闻莺无奈叹气,“我怕别人说我死皮赖脸,逮着你薅羊毛。”
他喝了热茶,微微笑,“你这张嘴。”
“怕什么,有我护着你。”
闻莺悄悄看了看梦无月,“算了,你那儿到处都是人,我想一个人静静。”
卫真钰何尝不是?
他现在的身份,想要什么材料,只要吩咐一句,有的是人给他送上门。
只是梦里那道抓不住的倩影,反反复复地折腾他,一颗心没个着落,这才想出门走走。
“你这儿倒是个好地方。”
“我师父选的,”闻莺想起在他的离火宫的时候,卫真钰可是个再合格不过的主人家,“你有空的话要不要留下玩几天?”
卫真钰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闻莺安然道,“我晚上回仙音门。”
卫真钰以为他们是孤男寡女,闻莺把梦无月也算在里面了,还好她反应快。
卫真钰也不客气,“那就打扰了。”
家里来了客人,闻莺也就收起懒散的性子,卫真钰修补阵法的时候,她去北风城里买了材料,准备好好招待他。
“卫真钰,我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你别问为什么,总之,这杯酒敬你。”闻莺举起杯子。
“没关系。”
闻莺亲手下厨,卫真钰也半点架子也没有,两个人小酌几杯,谈天说地。
顺顺心心吃了饭,收拾了桌子,闻莺沏好茶,跟他聊起了往年在这里学艺的事。
中间提起剑圣,卫真钰想起上辈子在他手下学艺的时候,把他折腾得够呛。
而闻莺不过跟琴仙学艺几年,却到现在还敬着他的灵位和遗像,可见人比人,就得扔。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闻莺跟他道了晚安,安排他住进了当年书圣住的房间。
梦界,闻莺望着梦海发呆,眼前这无数闪着金光的梦境,浮浮沉沉,生生灭灭,哪一个是子夜文殊的呢?
他会做梦吗?
戳了好一会儿泡泡,闻莺无力地躺成大字,身下的梦境都被她压碎成金羽,飘下云端。
“文殊,文殊。”
子夜文殊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却又是朦朦胧胧听不真切,依稀是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抽泣声,像是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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